2012/09/15

圖書館‧巴萊

 

魏德聖導演膠捲裏的「賽德克‧巴萊」,看似兩個民族的戰爭,但深入思考,實為文化主體性的堅持。太陽旗底下,賽德克族失去了森林、獵場以及傳統生活方式,面對文化的斷裂,莫那‧魯道問達斯基─受過日本教育的賽德克青年,「你將來要進日本人的神社,還是我們祖靈的家?」嚴肅、深沉的選擇,頓成電影散場後心頭上的萬頃煙波,也成了這個研討會的源頭。

常聽人質疑,「有了Google,還需要圖書館?」當資訊邏輯凌駕了人文思考,全球化中,圖書館的主體價值急速退隱,猶似「失根蘭花」。宋人思肖畫蘭,根葉盡飄於風中,他說「國土淪亡,根著何處?」這會是圖書館的命運!?

賽德克族稱「賽德克‧巴萊」,是「真正的人」,那麼,「圖書館‧巴萊」會是甚麼?

一‧文明?「新」洋務運動!

圖書館由面對面服務,到超越時空制約的網路,而今即時性的「雲端服務」又已戰鼓頻催。

有人說圖書館員只是個「知識界面」,顯然是昧於人文思考。圖書館的意義與價值豈僅是「知識」?退而言之,就知識面來說,館員的知識、能力、經驗、態度,乃至智慧,當然都是「知識領航」的憑藉,例如:「知識組織」以及館藏發展,絕非「機械性」作為,亦非僅憑資訊邏輯與工具理性所可為功。但國內部份圖書館卻已成了「資訊服務處」的附屬,這是「新」洋務運動!晚清為救亡圖存而「師夷長技以制夷」,但見兵工之利,卻不見人文法制,短視近利的「洋務運動」如火如荼三十年,卻仍敗於「蕞薾島國」,歷史殷鑑赫赫然如昨日。

西洋「啟蒙」之後,「理性」成了思考世界的主流,後現代思想家反思歷史,慨然指陳古希臘的「理性」,是歷史錯誤的起點,是耶非耶?請試深思。

二‧戰略!主體的重建

傳統圖書館學專業知識已不足以因應變局,因此我負責實踐圖書館後,乃於現有編制之外,另加任務編組,藉以突破框限,創造新機制。例如「學術組」專司蒐集新知,分享館員,並輔以討論會,相互分享,館員得以與時俱進,因應新局。

十數年前本館即嘗試引進媒體製作專才,進行校園文化搜集、整理與媒體製作,建構獨特館藏。積十數年成果,乃有機會與國史館合作,交換館藏媒體。日本慶應大學醫學圖書館將日本「本土處方」數位化,在網路世界中彰顯其獨特價值,這是他們針對全球化所作的知識性反應,一種智慧抉擇!

圖書館參與社區文化,是責任,也是重建主體價值的重要戰略!

三‧「野蠻」的驕傲!

野蠻?誰來定義野蠻與文明?

莫那‧魯道說「如果文明是要我們卑躬屈膝,我就讓你們看到野蠻的驕傲!」堅毅、如山的意志!

三百多年來,人受困「理性的鐵牢」(Max Weber語 )而不自知。人之所以為人,關鍵在內心的意志與價值,存在主義者認為「人是宿命的存在,但可以選擇存在形式,以決定存在的本質。」意志,是建構主體價值、超越宿命的憑藉!

「全球化」沛然莫之能禦,圖書館能否脫困,能否建構自己的存在價值,端在意志與智慧抉擇!

後記:

這是2012年1月,圖書館生涯中,我最後一次主辦研討會寫的序,是期許,也是回顧。緬懷中,可有許多感激,例如圖書館界的幾個朋友,亦師亦友二十年,都是心深處的感念。

圖書館營運,面對全球化,破繭求生,需要意志與智慧,願把「野蠻的驕傲」獻給所有圖書館界的朋友。